知艾防艾 讓我們走進省眉縣強毒所特殊病專管區(qū)的“世界”
2017年6月8日，省眉縣強制隔離戒毒所特殊病專管區(qū)收治了全省第一例吸毒艾滋病病毒感染者。至今，已收治艾滋病戒毒人員100多人次。
也是從那一天起，眉縣強戒所的民警開始壯膽子、扛擔子，從懼怕到親和，從單一嚴管到人性化管理，從曾經(jīng)刀尖上謹小慎微的行走蛻變?yōu)槿缃癜滩〗涠救藛T心靈麥田的守望者，這些與艾滋病患者走得最近的男人們，付出了太多心血。
白樓住著特殊人群 艾滋病和毒品映照出兩面人生
一年多來，圍繞艾滋病、戒毒，這些人群在白樓里發(fā)生了什么？
夕陽下，渭河水畔。省眉縣強制隔離戒毒所特殊病管理區(qū)的南院里，一群年輕人正在院子里進行康復活動。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。集合哨響，他們迅速靠攏，陰影也越來越短，越來越小。對于他們而言，正因為人生的另一段相似的陰影經(jīng)歷而聚合在這里——吸毒者，艾滋病患者。
在這里，陰影逐漸從斜長變短。
很多時候，因為陌生，或者拒絕，我們害怕，進而歧視。
很多時候，我們往往只在意他們的身份，而不愿意花一點時間去傾聽“艾滋病人”“吸毒者”身份的來歷。
被艾滋毒品毀滅的人生，被重新點燃的舞者
艾滋病的潛伏期長至10年以上，現(xiàn)在收治的戒毒人員一般在感染5年之內。沒有病發(fā)，他們和正常人一樣，但免疫力相對弱一點。但如果病發(fā)，他們就像點蠟燭一樣，一燒完，生命終結。
孫鵬（化名）喜歡稱自己是蠟燭，他每天睜開眼睛都會自嘲：哦，蠟燭還沒有滅。民警從舞蹈排練場上叫下來一身汗水的孫鵬，看著眼前這個朝氣蓬勃的帥小伙怎么都沒辦法把他和艾滋、毒品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
“進來之前，我有自己的舞蹈工作室，第一次吸毒是在自己編導的舞蹈《重生》獲得省舞蹈大賽新人獎的慶功宴上，和大多數(shù)人一樣，自信、膨脹、好奇走上了吸毒之路，覺得自己站在了人生巔峰，然而夠諷刺的是自己現(xiàn)在就在經(jīng)歷重生?！?/p>
經(jīng)過初次“頭重重的，想嘔吐”的吸毒體驗之后，他著上了海洛因的道。工作室也沒了，舞鞋也永遠躺在角落里，當進來之后知道自己還感染了艾滋，簡直整個天都塌了?！皠傔M來時候，天天想的都是還活著干嗎，不如一死百了。直到隊上民警送我一雙舞鞋開始，我覺得我又重新點燃了希望?！?/p>
他常常捧著書在長椅上陷入沉思
有過同樣擔心的還有劉尚（化名）。劉尚把每天的樂趣放在了大隊康復農場的菜園里，在看著收獲的蔬菜中，他找到了一種成就感的滿足。之前，劉尚的成就感在于幻夢之中，吸食完冰毒，血脈擴張，上升到顱頂，那種飄飄然的快感讓自己沉醉并不能自拔。
３0歲出頭的劉尚，大學畢業(yè)后考入北京某單位成為了一名公務員，在親朋好友眼里儼然就是一名“京官”，人生的成功慢慢讓自己迷失了自我。獨自一人在京工作，孤獨與寂寞促使自己尋找著工作之外的“夜生活”。
好奇空虛讓他走上了吸毒的道路?！拔覐膩聿徽医诸^洗頭房里的女人，一般跟一些酒吧里的女人一起玩，大家有感覺了就過夜了，從來不用避孕套?！痹趧⑸械母杏X中，這些女人都很“高檔”，怎么可能會有艾滋病，連性病的顧慮都沒有?！拔也恢雷约汉投嗌倥税l(fā)生過關系。”說這句話，劉尚沒有半點炫耀，雙手握緊，眼睛望著窗外，因為從未針孔注射過毒品，劉尚認定，自己是通過不潔的性行為感染上的。
去年10月21日，他所說的“噩耗”到來。民警告訴他，“你被確診患有艾滋病”。一個月的錯愕之后，他被帶到了這里。艾滋病患者一經(jīng)檢測并得知自己的確診結果后，往往會受到巨大的心理沖擊，通常會出現(xiàn)否認、怨恨、妥協(xié)、抑郁和接受等階段。朋友的離棄、親人的決裂，已經(jīng)因為吸毒造成，而感染艾滋病，“使原本就脆弱的心冰涼到了零點”，劉尚承認，那個時候，他懷著仇恨與抵觸的心理面對戒毒民警。
民警李元安很熟悉這位一進來時語言孤僻、行為怪異的大高個。為了治病救人，他和同事們自然不厭其煩地開導談心。劉尚的心理冰山開始融化。一次交談中，他一改常態(tài)主動地問管教民警：“為什么你們如此關心我，我是艾滋病人。”民警回答，我們都是社會的一員，你也是。
“被抓破手”的他“一戰(zhàn)成名”
在一次制止艾滋病戒毒人員打架事件中，馬騰“一戰(zhàn)成名”。
2017年11月9日，時任特殊病管理區(qū)五大隊教導員的馬騰照例巡查，艾滋病戒毒人員郭大寶和張大平因為小事發(fā)生爭執(zhí)，雙方大打出手，他迅速進行現(xiàn)場控制，在控制過程中手被抓破了一個傷口，直至洗手時才發(fā)現(xiàn)。
這也是該大隊兩起“流血事件”之一。
被抓破了手的馬騰，回到家里才感到后怕。他被立即送往了省傳染病醫(yī)院本部，服藥阻斷病毒，接受檢測。結果樂觀，馬騰迅速趕回了大隊，“想法很簡單，我如果不露面了，學員間就會傳，教導員都怕了，以后管理更難了?！?/p>
馬騰說，回到家里，感到后怕，但不敢告訴家人。之后數(shù)月的幾次檢測，均告無恙后，他和同事、領導才放下心來。
第二起“流血事件”發(fā)生在今年春節(jié)期間，一名艾滋病戒毒人員在洗漱間癲癇發(fā)作不慎跌倒，前額重重地撞在水池邊上，血流不止，地上也一攤子血跡，大隊長張武兵一個箭步上前，先用白毛巾按住傷口止血，隨后與醫(yī)務人員一起給該戒毒人員進行包扎，張武兵面對感染艾滋病的擔心，一笑了之：“這些常識我都懂，當時事態(tài)緊急，人命關天，管不了這么多了?！?/p>
一線戒毒民警的“職業(yè)暴露”風險很大，不能有萬一，壓力很大。許多管教民警還瞞著家人，也不敢告訴朋友自己的具體職業(yè)。
特殊病管理區(qū)八名民警，七個已婚。夫妻間盡量避免談論工作的話題，92年出生的小邢，今年9月份剛入警。談了女朋友，但還沒敢向女朋友“交代”，比跟她每天相處時間更長的直接管理對象，是些什么人。
一次握手，一個擁抱，你也能給他力量
所長汪軍說：“在管理這個特殊群體的過程中，大隊民警的確不容易，承受著職業(yè)暴露、家人擔心受怕、他人的困惑疑慮乃至冷嘲熱諷等多重壓力，但大隊民警做到不歧視、不放棄、不拋棄，在生活上關愛他們，從精神上鼓勵他們，幫助他們重塑生活的信心和勇氣?！?/p>
特殊病專管區(qū)還收治結核病、乙肝、丙肝等傳染病戒毒人員，而以艾滋病居多，占到了近百分之六十，針對這一實際情況，陜西省戒毒管理局決定依托特殊病專管區(qū)的資源，建立艾滋病戒毒人員專管大隊，以滿足艾滋病戒毒人員收治量增長的需要。目前，該所正在積極籌備，新組建的專管大隊已初具規(guī)模。
汪軍說，他和同事們并不愿意見到這樣的“增長”和“發(fā)展”，他們希望吸毒者越來越少、艾滋病越來越少，更希望全社會形成共識，用“心”參與預防艾滋病的工作，讓飄動的紅絲帶連接你我、牽動世界，讓這個特殊群體在沒有歧視的環(huán)境中受到應有的尊重、重拾生活的信心。
